風，蕭索。人, 靜立。

兩道身影矗立在華山之巔, 相對而立。

他們, 蓄勢待發，他們, 針鋒相對……

嗯，前提是，忽略掉旁邊盤著腿坐在一邊, 甚至有的人衣服上還沾著餅渣子的四人。

：）放心, 你沒有走錯片場, 這裏不是古龍，這裏就是第一屆華山論劍總決賽賽場, 現在場上的比賽選手是未來的西毒歐陽鋒和東邪黃藥師！

……咳咳, 不皮了, 導演, 切一下畫風。

“在開始之前，還望二位謹記點到即止, 莫要傷了和氣。”王重陽再次強調道。

“阿彌陀佛。”段智興宣了聲佛號。

“自當如此。”黃藥師淡淡地應了下來, 然而, 他的眼神，明顯不是這麽說的。

“餵，藥師兄, 小心點，別把這小子打殘了, 我還想好好領教領教呢！我倒想看看他的武功是不是像他的輕功一樣出色！”洪七明顯心懷不軌地起哄著對黃藥師大喊道。

肖涯：“……”算了，他還是別說話了，給歐陽鋒點蠟，藥師大佬一向是腹黑花的人設，現在這個表情，擺明了在準備吐壞水，他可不敢上去觸黴頭，雖然黃藥師那麽憤怒的源頭是因為誤會，但……還是讓歐陽鋒自己去承受吧。死道友不死貧道，你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歐陽大佬，一路走好！

……什麽？你問他歐陽鋒都這麽可憐了還揍不揍他？當然要揍了！黃藥師打的是黃藥師打的，洪七打的是洪七打的，：）他一向喜歡親手報仇，怎麽可能放過痛扁歐陽鋒的機會！最多……最多也就是打完之後多關心一下咯~放心好了，他不會絕情到真的讓他頂著豬頭下山的~就當是撫慰他幼小的心靈咯~

當然，這一切歐陽鋒是不知道的，但是，即使他並不知道肖涯喪病的腦回路，歐陽鋒現在依舊覺得他現在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

“……”

“……”

歐陽鋒與黃藥師相對而立，對峙許久，歐陽鋒還是忍不住裝過頭來，磨牙怒道：“你們能不能嚴肅點？為什麽我覺得你們像是在看猴戲？”

“咳咳。”王重陽尷尬地將手裏的瓜子塞回了袖子裏。

段智興淡定地雙手合十，十分自然地用自己的袖袍遮住了一旁的瓜子皮。

肖涯嗑蹦一聲咬開了嘴裏的瓜子，一邊淡定地吐出瓜子殼，一邊無辜地將目光投向歐陽鋒：“QWQ怎麽了？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你看，藥師兄就不會這麽覺得啊！別那麽敏感啦~快，認真點，比武呢！”

歐陽鋒：……你們要是把瓜子都收起來那他肯定沒有這種感覺！歐陽鋒的內心是絕望的，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應該是一場空前的盛大比試，最終的畫風竟然變成了這樣！排排坐分餅餅也就算了，畢竟大家也都餓了，但是……他還給所有人發瓜子是個什麽意思？！看戲嗎？！當他是耍猴的嗎？耍猴的也是有尊嚴的啊！他竟然沒發給他！氣成河豚！

……等等，重點錯了！他才不稀罕那幾粒瓜子呢！歐陽鋒覺得他的腦殼子現在一陣一陣得發疼。只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氣得經脈逆行的歐陽鋒果斷選擇了無視這群圍觀的家夥，講道理，他已經對中原武林絕望了！絕望了！真的！即使他們的武學理論再怎麽精妙，也改變不了他們都是一群逗逼的事實！洪七和肖涯也就算了，段王爺和王重陽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那麽快就被同化了嗎？！

或許是因為歐陽鋒悲憤的神色中飽含的控訴，王重陽與段智興終於從被肖涯帶偏了的節奏中找回了自己的逼格，他們幹咳兩聲，正襟危坐，無比正經地望向場中對峙的二人。只不過……即使他們現在再這麽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佛法精深的樣子，歐陽鋒也已經不會再信了，呵呵，裝什麽裝！誰還不知道誰！剛剛瓜子皮吐得賊溜的是誰？！山底下那群人真該上來看看他們心目中的武林高手都是些什麽德行！

總之，在歐陽鋒的強烈抗議之下，王重陽秉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沒收了肖涯的零食，然後……看著自己面前堆成了一堆的各種各樣地小零食，王重陽的表情也是崩潰的：“你到底是怎麽把它們都塞進袖子的？！”

肖涯癟了癟嘴，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零食，攤手道：“就那麽塞進去的唄~”肖涯也是非常委屈的了，不讓吃就算了，還非要讓他拿出來擺著只準看不準吃！不知道這是對於一個吃貨最大的煎熬嗎？他的吃貨屬性雖然不像路癡屬性那麽根深蒂固，但是在有過迷路n天找不到食堂的經歷之後，他對食物的執著也是非常深厚的。

於是……肖涯因為方才論道，原本已經緩和了下來的表情，在望向歐陽鋒的時候再次變得猙獰起來，嗯，或者說，更加猙獰了。呵呵，歐陽鋒！奪食之仇不共戴天！準備好受死吧！

不過，即使歐陽鋒被肖涯記恨上了，但是，比武還是要按順序進行的，本來王重陽是想用打擂的形式，由他來擔任擂主，然後由眾人一一挑戰來決定最後的勝者，但是經過了剛剛的一番的論道之後，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和對方來一場暢快淋漓的交手，但是考慮到亂鬥的不可控性太大，所以最後大家還是決定以自由挑戰的形式來進行這場比試。

比賽形式一確定歐陽鋒便迫不及待地搶先下了場，他本是想選肖涯做對手的，但是，當時看到肖涯那副叼著瓜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樣子，歐陽鋒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拐了個彎，最後，他的對手就變成了黃藥師。

胡鬧也胡鬧完了，肖涯他們這邊一安生，歐陽鋒與黃藥師也終於動起了手來，事實上，歐陽鋒選中黃藥師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黃藥師學貫百家，武功亦是集百家之長，對於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路的歐陽鋒而言，與黃藥師交手有利於他尋找自己的方向，而與此同時，另一個理由也是因為……黃藥師他是一個醫道大家啊！歐陽鋒的武功偏向陰狠，毒本來就是他武功的一部分，所以，只有和一個懂得如何應對他的毒的人打他才能打的更加盡興。

不過……這是一場註定雞飛狗跳，逼格盡失，意外叢生的華山論劍……

當被黃藥師漏過的毒針向著肖涯襲來的時候，早就被歐陽鋒和黃藥師的各種互相試探搞得沒脾氣了的肖涯登時便站了起來，抽出刀來便向著歐陽鋒沖了上去，“老毒物你想幹蛤？朝小爺臉招呼是幾個意思？欠抽了是不是？！試探個什麽勁試探，快點用全力！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一樣，看得小爺心累！”

“嗳？！柳兄弟，不可！”王重陽一見之下頓時大驚，出手便攔向肖涯，搞什麽啊！雖然說歐陽鋒這毒針甩的確實有失水準，但是，肖涯這麽沖進去可是破壞了規則的！

肖涯動了，王重陽動了，洪七自然也就跟著動了，而他的目標便是追向肖涯的王重陽。要知道，連黃藥師和歐陽鋒都沒有提出異議呢，王重陽憑什麽去攔肖涯？！就算規則是一對一，黃藥師和肖涯換對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不是說自由挑戰嗎？中途換個對手算什麽大事？嗯，其實，說一千道一萬，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家孩子想做的事，有沒有違反道義，王重陽沒資格阻攔！

嗯，今天的洪七寵孩子依舊沒有下限。

所有人都動了，段智興自然不可能不動，不過，他的目標卻是舍下了歐陽鋒轉而跟洪七一起沖向了王重陽的黃藥師。嗯，亂鬥也無所謂，反正這場比試不是他組織的，作為一位曾經的皇帝，段智興可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並不在乎這場比武會不會出現傷亡。

但是……比起二打一的場面，他更希望這場比試是一場在混亂之中足夠公平的比試。要知道，他千裏迢迢來這麽一趟，可不僅僅是為了看熱鬧的，無論是王重陽、黃藥師、洪七乃至是新出現的肖涯和歐陽鋒於他而言都是機遇，通過與他們的交手可以磨礪他的武道進境，他可不會白白讓一個那麽好的機會，因為一些意外而化為烏有。

這場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亂鬥就這樣華山之巔拉開了序幕。

眼花繚亂的過程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看得到的，甚至便是如今有一位江湖上一流的高手站在這裏，恐怕也看不出他們亂戰之中的真實情況吧，嗯，應該說，就算是一流高手，如今他們也在這華山之巔站不住腳，因為……

“亢龍有悔！”

“呵！休走！”

“啊啊啊！段老禿！別認為我不知道是你用一陽指冒充黃老邪的彈指神通！”

“洪七，你也冷靜一點……呔！歐陽鋒你竟然又放毒！”

……

一番昏天黑地之後，最後的最後，肖涯看準時機，一記西楚悲歌圈住眾人，三段項王擊鼎同時落下。

王重陽、黃藥師、洪七、段智興、歐陽鋒五人頓時大驚失色：麻麻！救命！這裏有人開掛！哪有人能把刀轉的跟龍卷風一樣啊！摔！

西湖某山莊：呵，頭發長見識短，愚蠢的……呸，沒見識的異世人。

停轉，收刀，硬生生憋了半天才在最合適的時機，打出了他藏了許久了的霸刀式風車的肖涯終於神清氣爽地清空了戰場。

轉完風車之後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頭一點也不暈了，神清氣爽，志得意滿的肖小涯特別嘚瑟地靦腆一笑，對躺在地上懷疑人生的五人道：“一下子沒收住，好像波及的有點大了，我真的不是針對你們所有人，你們沒事吧？”

並沒有被特意針對的王重陽、黃藥師、洪七、段智興：……並沒有被安慰到。只是被波及就那麽慘了，他們不要面子了嗎？！

特意被針對了的歐陽鋒：MMP他就不該來中原！中原人都特麽的神經病！皮起來連自己人都打！惹不起惹不起！嘶——他的臉！不會毀容了吧？！

原本黃藥師和洪七在顫顫巍巍地爬起來的時候還在想，吾兒叛逆傷透我心，然而，等他們站起來，看到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維持在元神出竅，半死不活的狀態的歐陽鋒時，他們突然覺得……emmm看得出來他家孩子確實對他們手下留情了，嘖，這被針對的人是誰啊？這麽慘的嗎？！

然後，等被錘得想哭的眾人彼此攙扶著相依為命地站起身的時候，黃藥師數了數站起來的人，然後同情地望向了還躺在地上沒有人扶，站不起來的歐陽鋒，嘖，真慘，頭腫的像豬一樣，恐怕親娘來了都認不出來吧？他就知道肯定是歐陽鋒，畢竟……他家小孩的記仇他可是領教過的，記小本本什麽的，是真的有的！

然而，下一秒，當看到肖涯走上前去，扶起歐陽鋒還餵給他了一粒藥的時候……黃藥師：笑容突然消失.jpg

肖涯惡趣味地戳了戳歐陽鋒的豬頭，然後若無其事地無視了他控告的目光，笑道：“我就說了我肯定要把你打成豬頭的，這次信了沒有？嘻嘻嘻，你別瞪我~我都給你餵了藥了，明天肯定能消腫的，你就當讓我出個氣唄~你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幹的可也不是什麽地道事。”

壞話好話都被說完了的歐陽鋒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但也只能點了點頭，認同了肖涯的說法，唉，誰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呢？打不過還能怎麽辦？只能認栽唄~而且……看看黃藥師和洪七瞪著肖涯扶著他的手，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的樣子，被揍成了豬頭的歐陽鋒莫名開心，嘻嘻嘻，就算他被揍了你們也別想高興！抱著這種想法，某歐陽姓大佬特別無賴的裝作有氣無力地樣子靠進了某單純無知的霸霸的懷裏。

黃藥師&洪七：啊啊啊啊！別攔我！我要錘死這頭豬！！！

為了防止血案上演，王重陽連忙虛弱地站了出來，引開話題道：“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麽九陰真經便歸柳兄弟所有了。”說著，王重陽從懷中取出了這次比武的主角——《九陰真經》。

然而，肖涯卻沒有伸手去接，反是搖了搖頭，擡眼環視了一圈之後，突然輕笑道：“我不需要的，道長若是想遵守諾言，不如把它送給藥師兄吧。”

“傲北？”黃藥師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並不是矯情，只是，肖涯這語氣，聽起來不太對啊！

肖涯輕輕一笑，安慰他道：“我沒事，只是……摸到了破碎虛空的門檻而已，我已經不需要它了。”肖涯說得風輕雲淡，但卻是將其他人驚得差點跳起來，那可是破碎虛空！

不待眾人開口，肖涯連忙搶先道：“我該走了！日後有緣自會相見，你們若是覺得秘籍沒給我有所虧欠的話，不如就幫我好好宣傳一下我是天下第一如何？”說著肖涯還偷偷沖著洪七眨了眨眼睛。

眾人只覺一時氣悶，不知道是因為這位剛剛結識的好友要離去感到不舍，還是因為看到那麽年輕的肖涯就已經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而感到嫉妒……總之，他們心中翻湧的覆雜的情緒，讓他們一時都恍惚了起來。

然而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歐陽鋒卻發現，扶著他的那只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離開了，而華山之巔，此時卻只餘下五道身影，當他們再想追尋那道紫色的身影時，卻只能聽到山崖之間遙遙傳來半隱在風嘯之中的聲音：“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小沒良心的。”洪七怔怔低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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